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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我右边的男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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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上课时,教室最前排固定会坐着三个人。从左及右,韩姐,我,还有一个男生,我们这里叫他华。

 

华也是山东人,长我四岁,现在河南铁军某师演出队,单位在安阳,妻子女儿和他的小家都在那里。起初对他印象很淡,只是觉得象我们这种三十几岁还能上学读书的人,都比较懂得珍惜学习的时光,每次听课侧眼看他都听得非常认真,时不时地对老师一些新鲜的见解还会拍腿叫绝或啧啧不已。他很爱读书,自喜书法,谈吐逻辑思维非常清楚,但也是个比较老土的人,不会上网,没有QQ,好多新名词总要问我个几遍才能明白。有次无意中听说他想买书签,我在逛国子监街时偶然发现一家小店卖的书签很精致,还带有孔子和梅兰芳的头像,买回来送他果然欣喜感动各种情感溢于言表。过不几天,他又去人大逛书店,买了本红学的书送我,我欣然收下。

 

我们这种短期班管理本就不严,到了中期,各种请假接踵而来。有家人生病的,有回家结婚的,有老婆生孩子的,有单位召回的,林林总总,也无法辨别理由的真伪。这时候,听说华也请假回家了,因为他母亲去世了。

 

……,……

 

他请了十天假,却提前了一天回来。再见他是个傍晚,在食堂门口遇见。掩饰不住我的关切,但又说不出什么,彼此只是微微一笑。在那以后,总想找机会和他聊聊天,听他讲讲他的故事,但我还是觉得这是件突兀的事,毕竟我们并没有太多的交集。

 

韩姐是不太喜欢华的。因为她是个雷厉风行、说一不二的人,说话行事嘎嘣脆,最腻歪不爷们的男人。她对华最反感的是有天听考察课,原来的间隔没有了,她坐在了华的左侧,听课过程中,华在有什么见解前,必会不住地戳弄韩姐,让正在专注听课的韩姐心生厌恶。才一节课,她就和我对调了,说我没你修养好,烦死了,还是你们挨着坐吧。后来,通过几次研讨交流、座谈会,我不断灌输给韩姐其实华很了不起的观点,韩姐也渐渐意识到了这一问题,开始自省她的态度。某天,韩姐说,我们请华吃顿饭吧。虽然我心底仍然认为请客吃饭是种很庸俗的行为,但也觉得除此之外好像再没有可以坐下聊天的方式了。

 

地点选在了学校对面的好伦哥,一家西餐自助店,各式比萨、烤肉、水果沙拉,菜样很丰盛。但华还是不习惯这种阵势,选了最爱的面条和一杯豆浆。就在这个中午,我们聊了很多以前从未涉及的话题,比如母亲。

 

华也是17岁那年死了父亲,母亲渐渐身体出现了问题,他便把她接到了安阳,由小两口侍奉。他说母亲的一生活得非常智慧,大字不识,却懂得许多为人处事的道理,这些道理朴素却又伟大。她做事风风火火,不拖泥带水,晚年得了重病,整个人特别通事理,全权交给儿子料理,什么也不操心也不给子女添不必要的麻烦。前段时间,母亲病情恶化,并不主张让儿子回来照顾,说回来也无济于事。华说原来真地有母子连心、心灵感应的说法,母亲去世的前一晚他整宿地失眠,早上出去照例跑步,绕着操场跑了十几圈,以前跑完会累,这一天跑完后却无比地畅快轻松,然后去洗澡,换好衣服,给家里打电话,姐姐告诉他母亲刚过世。。。

 

华已经很平静地在述说这一切了,我这边已经说不下去话了。

 

我们又聊到话剧《我在天堂等你》和电影《非诚勿扰2》,我们的哭点竟如此一致,为亲情所动。惊异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,还会这样放任自己的真性情,如果换作我肯定会有所顾忌。韩姐说,华是个好人,虽然很多价值观不能苟同,但确是个善良的好人。

 

故事写到这,却不知该如何结尾。因为华还在我关注的视线内,他的理性思维、他的创作才华、他的真情流露,无不打动着我。心底深深地祝福你,华,好人一生平安。真的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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